有譯思|TransThink

張綺容|譯者、研究者、老師

魔法阿媽說英文

《魔法阿媽》(Grandma and Her Ghosts)是首部進軍國際影展的臺灣動畫長片。故事講述五歲的小男孩豆豆到鄉下阿媽家過暑假,時值農曆七月鬼門開,豆豆不小心抹到有陰陽眼的阿媽的眼淚,因此意外進入阿媽的魔法世界。全片以隔代文化差異和臺灣民間信仰為主題,台詞中充斥著普渡文化和臺灣俚語,因此,《魔法阿媽》之所以能打進國際市場,譯者黃黎明可說是功不可沒。

《魔法阿媽》翻譯成英文的初衷,就是進軍國際影展。為了讓評審和外國觀眾在觀看時,能夠迅速了解劇情、熟悉台灣的普渡文化及民俗信仰,因此,黃黎明在翻譯時,除了臺灣民間信仰採用直譯之外,其餘皆以意譯為主。直譯是為了保留本片的臺灣特色,意譯則是為了便於讓外國觀眾理解。

就說《魔法阿媽》的英文片名吧!直覺會想按照字面直譯成Magic Grandma,然而,為了避免外國觀眾誤以為本片探討的是西方文化的魔法(magic),因此,黃黎明取全片之重要元素,英譯為Grandma and Her Ghosts。

此外,在臺灣俚語方面,舉凡「你媽是懂個芋仔蕃薯」、「講到給你懂,鬍子都可以打結了」、「一張臉臭臭」、「不知死」等,都以意譯的方式翻譯成:

Your mom often gets confused(你媽是懂個芋仔蕃薯)

I’d grow a beard before you could understand(講到給你懂,鬍子都可以打結了)

You look miserable(一張臉臭臭)

Ask for trouble(不知死)

句句都精簡易懂,就算字幕只出現三到五秒,外國觀眾也能快速掌握角色想表達的意思。

至於超度亡魂的「極登樂國」,黃黎明使用歸化翻譯,以西方葬禮祝禱詞May you rest in peace來翻譯。而阿媽醒來時一邊打呵欠一邊說:「我怎麼也睡著了?」,黃黎明便搭配畫面翻譯成Where am I?,給人一種睡迷糊的感覺。

有趣的是,在翻譯臺灣民間信仰,黃黎明採用了直譯法,力求保留本片主題。例如「阿彌陀佛」、「初一鬼門開」、「牛頭馬面」,譯者皆貼著字面譯為:

Merciful Buddha!(阿彌陀佛)

The ghost-gate opens on July 1st(初一鬼門開)

Bull Head and Horse Face(牛頭馬面)

一般來說,譯者碰到「阿彌陀佛」作為驚歎語,大多會用"Oh my God!"來翻譯。然而,黃黎明刻意採用直譯法,以求觀眾了解片中人物的宗教信仰。至於Bull Head and Horse Face(牛頭馬面),乍看之下雖然難以理解,但因為下文即解釋牛頭馬面是「抓鬼的隊長」、「一個是牛的頭,一個是馬的面」,黃黎明將這番解釋意譯為ghost police、The live up to their names,精簡易懂。

黃黎明(1956-2014)臺灣臺北人,國立政治大學新聞學士,美國明尼蘇達州立大學新聞及大眾傳播碩士。她不僅是本片的譯者,同時也是編劇,由於對於全劇了解透徹,因此譯文適切得宜,直譯和意譯兼用,盡力讓外國觀眾了解臺灣民間信仰相關詞彙,通俗閩南語也翻譯得流暢易解,就連五歲豆豆的兒語「阿媽家好可怕!」(The house is spooky)、「喂,你在幹嘛」(Hey, whatcha doing),都翻譯得十分生動,是《魔法阿媽》蜚聲國際影壇的一大推手。